地面和建筑的不可分性
我认为设计的开始方法因人而异,但我一般都是从草图剖面图开始的。在纸上随心所欲地开始画,首先画的是地面线,GL(地线)。具体地说,这条线从纸的左下方水平延伸(GL),从某个地方垂直上升(外墙),倾斜(屋顶),再次垂直下降(外墙),然后返回地平线(GL)。也就是说,设计从地面开始。在建筑之前有地面。看着与地面相连的建筑的剖面图,就会发现建筑是从地面上长出来的。虽然它生长在地面上,但并不是神秘的意思,也不是筱原一男“民宅是蘑菇”的语境,或者说它的目标是建造看起来像是从地面上隆起的建筑。仔细观察剖面图,会发现建筑脚下周围有很多难以立即辨别是地面还是建筑的要素,比如从室外延伸到室内的土坯房、沿着外墙铺上的碎石狗跑,或者用地下的话说就是混凝土基础下的碾压碎石、混入水泥牛奶后改良的地基等。虽然《建筑基准法》将建筑物定义为“在土地上固定的工件中有屋顶、柱子或墙壁的”,但实际上土地和工件并不是无媒介接触的,而是存在自然物和人工物混合的部分。
也就是说,“地面和建筑之间”有一个不确定、模糊、渐变的区域。建筑之所以看起来像是从地面上长出来的,恐怕是因为这两者的不可分割性吧。
筑土/构木
中国古典哲学著作《淮南子》(公元前1-2世纪)中有这样一段下行。“古时百姓住湿地、住地窖,冬耐霜雪雨露,夏耐酷暑蚊蝇。于是,有圣人出来,为百姓填土搭材造室屋,高栋梁低檐遮风挡雨,避寒暑,使百姓安居乐业。”这个“盛土搭材”的部分的原文是“筑筑区土木和木土构木”,据说明治时代将其填塞形成了日语中的“土木”一词。但实际情况如何?“筑土”和“构木”分别分配给土木和建筑,这就是这个国家的实际情况吧。刚才写到地面和建筑的不可分割性,近年来地面对人类越来越遥远。地面和建筑本应是连在一起的,却很少能真正感受到这一点。究其原因,从简单的角度来看,可以认为是建筑的巨型化和高层化等原因造成的,但追根溯源的话,从“筑土”和“构木”分工化开始,地面就开始远离人类了。
说到“筑土”,让人想起横亘在大阪府堺市住宅密集地的仁德天皇陵。建于日本古坟建设鼎盛时期的4~5世纪,长475m,后圆丘高30m,是日本最大的古坟。那个巨大古墓的140万方的泥土是从哪里运来的呢?据说是从外围的双重护城河开挖开始的一半左右(现在变成了三重护城河,外侧的护城河被后世挖掉了),剩下的是削掉距离200m左右的山丘把泥土运进来的。也就是说,坟是用“那里的土”筑成的。包括最适合那种高填土的土质在内,虽然是古代的基本技术,但只能说是出色的用地选定和施工计划。
虽然规模要小得多,但这次发表的住宅也有类似的考虑。为确保建筑物的地面承受力而挖掘地面,将土运出某处,或者从某处将土运进某处的工程称为土方工程,但由于谁都不关心土的来历,因此,一旦建筑物建成,就几乎没有这种土方的移动。然而,这块地皮是山体地貌的一部分。他决定将长时间堆积的土方尽量留在这个地方,并将平整土地和土方施工产生的渣土堆在场地中央。土方工程结束后,可以看到场地内的前景,通常情况下,这是一个人工景观,但在中央建起了一座山丘,这一景象有些异样。下面的土在旁边。我觉得已经看到了这栋住宅的样子。
说到铁毯,听起来有些玩笑,但我认为,通过将“细线(水管)”编织而成的“粗线(通道)”与现有的树木和花草缝合而成的“粗面(地毯)”这种纺织式的介入方法,既能配合庭院中各种元素的尺度,又能与植物共存。经过镀锌处理的水管切面也会生锈,因此在小口面上施上了巴拉甘在住宅作品中使用过的紫色和橙色防锈。总长达3.2公里的水管在会期后将在当地设备商的管道工程中重新使用。很快,“地毯”就散落在墨西哥城的大街小巷。
不同的“视线”和水平的风景
挖出的土在原地用完才是住房的条件。无数线材谋求与自然共生,最后回到城市。两个项目是为了完全不同的目的而建立的,前者是“将筑土空间化”,后者是“将构木风景化”的尝试。也就是说,通过“筑土/构木”的逆向使用,试图解构建筑与景观的关系。将积存在土里的水分散发出热气,慢慢地返回到空气中的大地,以及为了休息羽毛而下来修补毛发的鸟,都在和自己同样视线高度的中庭里,非常接近。另外,一直以来都是欣赏的花草和昆虫就像坐在自己坐的“地毯”上一样,就在旁边。他的目标就是这样将大地和生活在那里的人们的活动和人类的视线排成一列的水平风景。因此,重要的是不排除他人,直到最后一刻控制屋檐高度,横截面地连接湖水和住宅,从步道上艰难地交换视线,与他人的紧张关系。
虽说是“视线”,但也不仅仅是指物理视线的高度和远近。考虑对方的情绪化的眼光(“以某某的眼光考虑问题”等),立场形成的社会性的眼光(“居高临下的眼光”等),制度性的眼光(以本稿来说,筑土=土木/构木=建筑)等各种各样。但是在现实中,这些各种各样的“视线”为了不相互冲突而被干净地分开,我们马上就感觉不到其他“视线”的存在了。建筑很容易参与到这种“视线”的分类中,无形中把地面与人类割裂开来。将各种“视线”一一解构,摆齐、错开、整齐划一,营造出五花八门生并排并存的风景。“地面和建筑之间”充满了重新开始这种水平风景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