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里恩 Priene
山地,偏爱等高线。
方格网,偏爱平地。
普里恩,既要又要,它是山地网格城市。
山坡,成了一个个台地。
网格线,成了台阶和坡道。
到底是山地驯服了网格,还是网格调教了山地。
米利都 Miletus
从普里安到米利都的路,笔直,平坦。
这一片以前是海。
昔日的海景剧场,如今孤零零地立在田中央。
古代人喜欢把山做成建筑,当代人喜欢把建筑做成山。
网格 Grid
米利都,希波丹姆,网格城市。没有哪本规划教材会落下这几个词语。
留下过路费,翻过剧场山,我试图寻找网格。在烈日中奔走了半个钟头,什么也没看到,甚至连个像样的打卡照片也拍不出来。倒是回想起王澍的那句话——“网格是在自然中人工制造意义的工具。”
既然如此,那网格便不可见,寻找它是徒劳的。因为它不是几何形态,也不是几何秩序,而是一种媒介,是一个空的剧场,是没有规划的规划,是没有设计的设计。
米利都城的价值不仅在于它是西方记载最早的网格城市,更在于建设者深知网格是在自然中人工制造意义的工具。在这个小城,网格从平地爬上陡峭的山岩,即使这样,它也完好无损。从这层意义上说,米利都是西方城市史的现代,雅典是它的后现代,罗马就是它的拼贴与解构,甚至可以说,这三座城市就是一座城市的三种变体。
与自然相比,网格是人工的,更是一种封闭,但它也打开了朝向其它东西的一扇窗子,它的原初的等价性,意指着同时抓住全部选择的可能性,不断的回到网格是一种认识上的消解,要想回到事物本身,你就必须找到一种自己的腔调向网格发言。网格包含着人的世界无限意指的关系图景——一个迷宫。
王澍《虚构城市》
